餐馆老板心下大骇,一时忘了言语。
那官兵见他不吱声,骂骂咧咧地朝里面走。
赵嘉婉也被这动静惊动心神,手中的羊肉烧饼霎时就不香了。
餐馆老板立马向赵嘉婉狂甩眼色,用眼神示意她快跑。
后面跟着的官兵一个接一个地派发画像,无数双眼向赵嘉婉猝然望去。
其中一张画像被风吹拂,落地时恰好停在脚边。
赵嘉婉只是瞟了一眼,就迅速地移开目光。
这些人的打扮…不会是潇儿派来找我的吧。
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?
想到此处,赵嘉婉细细地嚼了两口用油纸裹着的烧饼,不慌不忙地直起身来:
“不劳烦诸位爷大费周章,我乖乖跟着你们走便是。”
这态度,好像是被请过去做客。
事实上,她也的确是算被木里潇请过去做客的。
否则在她被“请”至偏殿的时候,木里潇就不会那样直白地扑进她怀里了:
“姐姐,好端端地你跑去哪了?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?”
说来也是奇怪,木里潇明明已经做好了对赵嘉婉冷淡疏离的准备,却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,就把这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话语里带着三分嗔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赵嘉婉霎时方寸大乱,嗫嚅半天,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:
“我…没有路引进不来,只好在外城瞎转悠。”
忽然觉得对方的身子骨很单薄,稍稍用力抱紧了对方。
木里潇却恍若未觉,任凭自己陷进这个怀抱:
“对不起,是我不好,没有让户部帮你办个民籍。”
心思已经飘忽到了极点:
——再这样下去,我的“情志病”还能好吗?
那些官兵见状,纷纷识趣地退到了门外,偌大的偏殿仅剩木里潇和赵嘉婉二人。
赵嘉婉想伸手去揉木里潇的脑袋,犹豫半天,终究是止住了:
“乖,我这不是回来了吗?”
语调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小心翼翼。
促使木里潇毫不避讳地埋进她怀里,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香味。
那是木里潇暂且叫不出名字的,缅栀与桂花的清香。
“赵姐姐,你昨天跟黎落说什么了?怎么待了好半天还不出来?”
木里潇在她怀里贴贴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,语气甜丝丝,醉醺醺的。
赵嘉婉忍不住舒展唇角:
“只是寻常的寒暄几句。”
和煦的嗓音中掺杂几缕似有若无的笑意。
岂料这话却让木里潇不开心了:
“寒暄?寻常寒暄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?不会是你俩在筹谋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吧?”
愣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赵嘉婉留,甚至带着明晃晃的怨念。
这让赵嘉婉很尴尬,却又莫名觉得她很可爱:
“怎么会呢。”
傻瓜。
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告诉你?
顺势揉乱她的发丝。再用指尖梳理。
好软。
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。
赵嘉婉蓦地失神,眼中蕴着连她自己都看不明白的情绪。
就在手指想要摸摸对方的耳朵时,被一道声音倏然打断:
“那你们先前说什么了?可不可以告诉我?”
木里潇贴着她的肩颈,声音发闷。
这让她霎时被唤回神志,默默与怀中人拉开距离:
“先前不是说过了吗?我是去找黎姑娘,问弦歌的下落。”
语气平缓,不徐不疾。
宛若无事发生,温柔地望着她的脸:
“这还得多亏了潇儿给我的那封信,否则我怕是一辈子,都想不起还有这么桩事来。”
木里潇似乎还没从刚刚的触感中回过味来,失神地咬着唇:
“那…那个姓黎的她说了吗?她知道弦歌在哪?”
“没有,不过她告诉我,弦歌是在洛南出事的,所以,我也许要回趟洛南,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。”
赵嘉婉略带羞涩的笑了笑,那一瞬间,恍若不复之前生人勿近的清冷。
她说的内容句句属实,却不是黎落告诉她的。
只是木里潇想听,她便说了。
其中被遮掩起来的关键部分,她半个字都没有泄露。
这让木里潇安下心来,情愿听信赵嘉婉的一面之词,也不愿意用心思考:
“真的?真的这么简单?”
她不是不了解对方的脾性,只是因为喜欢而自欺欺人。
良久,她听见赵嘉婉轻轻“嗯。”了一声,顺着自己的话,趁热打铁抛出下一个话题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