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嘉婉却并未因此而放过她,目光依旧在黎落脸上止不住逡巡。
木里潇见状低低地笑了两声,默默地走了回去,与她们隔着好一大段的距离,背过身去解起了衣带。
她手指捻起衣带,向下一扯便散,宽大的外袍顺着肩颈滑落,光滑的脊背裸露出来。
入眼是绵延不断的红痕,细细浅浅地交织着。
“喏,看清楚了吗?诸位。”
木里潇挑衅似的轻笑出声。
众人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纷纷愣在原地,注意力尽数被吸引去了。
细腻的白,浅淡的红,缠绕交织…有如星罗密布的蛛网。
赵嘉婉难耐地咽了口唾沫,愣怔许久才艰涩开口:
“木姑娘…”
抑制不住地暗生邪念。
木里潇测过脸的时候,把赵嘉婉的动静都瞧得清楚,连隐然发红的脸颊都逃不过她的目光。
于是当木里潇开口的时候,自然是饱含笑意的戏谑:
“赵嘉婉,这可都是拜你所赐,还不快上前帮本姑娘把这些碍事的线条都扯出来?”
理所当然,随性散漫的语调。
“是,嘉婉明白。”
赵嘉婉恭顺地上前去,轻轻用手指摩挲木里潇光滑的脊背。
黎瑶涨红了脸,闭上眼睛,黎落也非礼勿视,默默移开目光。
只剩嘉婉的手,还在木里潇的背上抚触着。
她沉溺在绸缎般细腻的触感里,一时间晃了神。
木里潇被她摸得发热,不自在地撇过头去催促她:
“别磨磨唧唧的,动作快点。”
“是。”
赵嘉婉把整个掌心都贴了上去,掌根沿着脊柱中段向内推。可惜附着于对方肌肤上的寸寸红色并没有消失,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。只是被她推过的地方,颜色莫名地更鲜艳些。
以及…木里潇的整个身子连着肩膀小幅度地颤了起来:
“赵嘉婉,你干什么呢你?”
发出恼羞成怒的娇嗔。
“我,我再试一试。”
赵嘉婉讷讷地抽回手,整个人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虽然嘴上说着再试一试,实际却完全没有再下手。
因为她记忆没恢复全,并不知这丝线该怎么取。
见木里潇那么大反应,心下有点儿退缩。
直到木里潇的声音再度响起:
“赵嘉婉,你怎么没动静了?”
她才怯怯地接了一句:
“我…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噎得木里潇语无伦次,愣了半晌才答:
“…赵嘉婉,我记得,你以前有个围棋的棋盘。”
话音刚落,便露出唯恐避之不及的嫌恶神色。
根本不愿意再开口。
“棋盘?”
赵嘉婉扬了扬眉头,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。
不知怎么回事儿,脑中还当真浮现出了棋盘的形状。
——极方正的一块,颜色略深,在不同的角度下会泛着红。
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。
“这是…我的么?”
赵嘉婉伸手,临空划着“井”字,努力在脑中把棋盘和木里潇背后的凌乱痕迹关联到一起。
渐渐地,木里潇背上的丝线在她眼中仿佛正在消融,去掉驳杂凌乱的部分,规整的线条逐渐与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格重叠在了一处。
恍惚之中,赵嘉婉再度看到了自己,身着黑衣,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:
“此物伴我而生,名曰魇煞,乃是集天地煞气,怨气于一体的至邪之物。平日里化作棋盘供我差使,有了此物,炉鼎的效用大抵能稳定些。”
脸上是冷漠阴鸷的表情,看向对方的眉眼不带一丝温度。
黎落站在她对面,一开口气势就弱了三分:
“可..小赵公主,这炉鼎究竟或者姓甚名谁。长什么模样,我们一概不知…”
显然是很怕她。
赵嘉婉却全然见怪不怪,故作潇洒地摆了摆手:
“无妨,北都的汉人妃子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是有名有姓上台面的,更何况是薨了的妃子,稍微打听打听便知晓了。”
满脸不以为意。
直到黎落再度开口,小心地问了一句:
“她的孩子…还会参加您的诞辰礼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