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才笃定回答:
“必然会的,黎落,你觉得这世上除了我,有人知道那姑娘真正的生辰么?只怕那么些年,那姑娘过的都是假生辰。”
黎落欲言又止,还要再问,却被赵嘉婉一句:
“黎落,你先退下吧,余身子乏了,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议。”
给打发得一干二净。
她只好收住话头,恭敬地弯下腰身:
“是,小女告退。”
——画面到这里就终结了,有如过了半柱香那么长。
赵嘉婉眨眨眼,仿佛做了场生动至极的梦境。
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,只剩下木里潇光滑细腻的脊背,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。
她忽然明白该怎么做了。
脑中的棋盘也在这一刻,与木里潇背上的痕迹重叠。
抽丝剥茧,去掉杂乱无章的那些,就是她最终要找的答案。
她仿佛看见一个纵横交错的棋盘,与寻常棋盘别无二致。
伸手顺着天元的位置往上一扯,便扯出长长一条,蚕丝般细腻的线来。
“啊!”
木里潇抑制不住地失声尖叫,已然痛彻心扉。
那根丝线硬生生地被拽出来,流出好大一股鲜血,似乎这线本身就是木里潇的一部分,连着皮肉肆意生长。
这情状吓坏了本该在背后扯线的赵嘉婉,捻着细线的手霎时松了:
“木姑娘!你没事吧?”
细线回弹,融进木里潇的肌肤。
这让木里潇烦躁到了极点,却又不好发作:
“没事,你尽管往外扯就是了,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。”
为了给赵嘉婉信心,她再度强调:
“流了血,也没关系。”
这番话让站在门口观看的黎家姐妹目瞪口呆,赵嘉婉却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:
“是,我明白了。”
却犹豫着没有再下手。
因为木里潇背后的伤口没有愈合,还在往下淌着鲜血。
顺着脊柱,渐渐濡湿下绔的边缘。
必须先把血止住才行。
她的目光在木里潇的闺房内环视一圈,轻声对着身前人问询:
“木姑娘,这附近没有伤药么?”
“没有。”
木里潇忍着痒意和钝钝的痛感,故作镇定地回答。
没想到话音刚落,赵嘉婉就给她兜头泼了盆冷水:
“那这丝线我就不取了。”
木里潇顿时大惊失色:
“你敢?赵嘉婉,你若是今日不帮我取出这线,我…”
木里潇说着说着便像意识到什么一般,面色不忿地收了声,蓦然发觉她现在根本没有和赵嘉婉谈条件的资格。
只好把涌上心头的急躁给收敛:
“算了…随便你。不取就不取吧。”
隐隐的有些失落。
赵嘉婉叹了口气,取出贴身的手帕给木里潇擦了擦背后的血。
——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伤口要是感染就糟了。
偌大个北都,不会连伤药都没有吧?
赵嘉婉想到此处,轻声来了一句:
“木姑娘,我去外面给你找些伤药。”
却被木里潇弱弱拒绝了:
“别,你…把我抱到床上,让我趴着别动,等伤口愈合就好了。只是…那些血拜托你帮忙擦一下…”
说着说着,木里潇的脊背缩了起来,赵嘉婉趁机将她竖着身子抱起。
在木里潇趴到床上之前,应了声“好。”
黎落站在门口目睹了全程,心里有如翻江倒海。
小赵公主竟是这般温柔的人么?莫非先前是我看走眼了?
黎瑶却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,觉得就算在这里待上一时半会的也不赖。
反倒还有些恶趣味地想:
赵嘉婉如今这番行事,该不会被下了情蛊吧?倘若少城主手中有蛊方的话,抢过来也未尝不可。
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