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嘉婉和黎落半拖半抱着那女子,把女子带去了偏殿。待二人将女子挪到榻上平躺的时候,赵嘉婉才松懈下来:
“阿落,这女子便是那个炉鼎么?”
“不是。”
黎落缓缓地摇摇头。
在赵嘉婉凝重的目光中,适时添补一句:
“但她肚中的孩子是。”
“那你有什么法子让她肚中的孩子,在今夜子时或者亥时的时候降世呢?”
赵嘉婉饶有兴味地望着她。
黎落没有马上回答,转头细看女子的身形,尤其在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留。
罕见地犹豫了:
“小赵公主,这样不妥吧?”
赵嘉婉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,是对方起了恻隐之心。
怕会发生什么变故,煽风点火一句:
“有什么不妥的?我要活下去,你要救妹妹,你若让炉鼎就此出世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黎落顿了下,没吱声。
一手垂在身侧,一手搭在女子的寸关尺上:
“公主说的有理,可,看情状,这女子不过怀了两月有余。”
“那又如何?有催生的法子么?”
赵嘉婉顺水推舟发问。
“有倒是有,只怕到时候生下来,会是个未成形的…”
黎落谨慎小心回答。
“没事,先生下来再说,成败在此一举。”
赵嘉婉松了口气,温声劝她。
接下来说出的话,却令她寒毛倒竖:
“我去拿刑具十八套来,应当可以助她接生。”
赵嘉婉都说到这份上了,黎落也不好再推脱。
只好点头应允:
“那,接下来一切就交给民女。”
听了对方这般回应,赵嘉婉笑笑,从自己床下提出个木盒随手掀开:
钳子,剪子,小刀…
无一例外都是铁制。
这就是刑具十八套?
黎落没再多说什么,从袖中取出艾草条,走到角落用折子点燃,把艾草条举在手上,慢慢熏开一阵草药的香风。
赵嘉婉解开女子的衣服,像是看到一条干咸鱼那样没有避讳。
“唔…”
女子意识不清地挣扎一下,让赵嘉婉麻利地捂上了嘴:
“阿落,动作快点,过来帮我。”
“是。”
黎落把艾条压在桌上旋转,摁灭。
走到赵嘉婉身边,从怀里掏出一根扁长木棒,撬开女子牙关。
接着使用一瓶液体,往女子嘴里滴了几滴:
“小赵公主,此物乃麻沸散,舌下含服,见效最快。”
“很好。”
赵嘉婉微微颔首,却在嗅到空气中的药草味道时,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:
“…艾草?阿落,我记得有女子有喜,是不能用艾草熏的吧?”
“是的,可是为了消毒灭菌,民女只得用此权宜之计。”
黎落忙不迭地解释,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露怯。
赵嘉婉思忖半晌,似是很满意她这个回答,对她轻声吩咐:
“好,那你再多熏一会儿,确保万无一失。只要她不小产就行。等到麻沸散药性上来,我们就动手。”
“是。”
黎落依言照做,走到墙角边,用小刀削掉艾条燃烧的部分,重新用火折子点燃。
淡淡香风逐渐盈满整个内殿,赵嘉婉深吸一口气,让香味充满鼻腔:
“可以了。”
艾条应声而灭。
躺在床上的女子失去意识,静默得没有一点儿声响。
赵嘉婉用力掐着女子的手腕,像是在掐一块砧板上的肉。
——毫无反应。
就在她放下心来,带着手套,准备去取箱子里的小刀时,背后突然有阵冷意袭来:
“嘶…”
颈间像是被一根细线套着收紧,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僵直。
阴恻恻的笑声从时不时从背后灌入她耳中。
她认出那是白无常的声音,兀自稳住心神,满不在乎地道:
“无常爷,我不会让你得逞的,你还是把那勾魂索收起来罢。”
黎落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赵嘉婉把浸过高粱酒的小刀复又浸了清水,擦干,对准女子的脐下三寸,缓缓下刀。
过程很顺利,像是切肉一样,刀片在腹部割开一道不断扩大的口子,深入染红整个刀片。
赵嘉婉用夹子夹着棉花为她止血,渐渐露出整个胞宫。
胞宫被毫不怜惜地切开,露出其中蕴藏的事物。
小小的,粉嫩的,半透明的一块儿,清晰可见心脏还在跳动着。
赵嘉婉咽了一下口水,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。
那是个半成型的婴胎,不过比成年人的掌心大两圈。
她当机立断,伸手硬生生将其掏出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