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调笃定,听上去没有转圜余地。
这让黎落不免担心起来:
“可是,您明明才刚到没多久…”
想要再劝一劝赵嘉婉。
赵嘉婉却果断地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:
“已经够久了。我怕继续待下去会露馅儿,潇儿好像,已经看出什么来了。”
她不再多言,一双眼灼灼地望着赵嘉婉:
“小赵公主,您需要我做什么?”
出声的语调平静而笃定。
赵嘉婉笑了笑,似乎明白对方始终都是这样稳妥的个性,事无巨细地吩咐起来:
“一辆马车,一份安全的路线图,以及靠谱的藏匿点,我怕草原上,大半是她的人。”
黎落听完,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:
“这些,得我出去了才能安排。”
得到赵嘉婉自信的首肯:
“没问题,给我五日,我来救你出去。”
“好。”
黎落的脸上漾出丝丝缕缕的笑意。
就在赵嘉婉正准备离去之际,被一种难言的疑惑取代:
“小赵公主,您现在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吗?”
而后又被温柔地抚平:
“是的,一直都是。”
赵嘉婉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却在在转身之际听见一句: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脚步顿了一下。
——
木里潇趴在门边听得直冒火,除了赵嘉婉和黎落的那句寒暄,自己没有一句听全的。
这两个狗女女说什么呢?有必要那么小声嘛。
想到自己心里刚刚愤懑的那些,脸上不自觉流下泪来。
伸手用袖子抹了抹泪,眼角还是红红一圈。
自己这样真是窝囊死了!
木里潇吞咽着翻涌而上的酸涩感,手理所当然地向着旁边一伸:
“马,借我一下。”
是一个女侍卫,今日负责执勤的。
她将马鞭递到木里潇的手里,受宠若惊地回了一句:
“是,少城主。”
看着木里潇的身影飞驰而出,留下一个“驾!”的字音。
——
监牢无论内外,都有专人看守。
却因着木里潇的吩咐,让那些原本在里面看守的侍从,纷纷退到了外面来。
赵嘉婉同黎落说完话,便自觉地退了出去。
本以为能看见木里潇在外面等她,便早早绽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。
却除了身披甲胄的侍从外,什么都没有瞧见。
反倒是因为她和煦的笑意,引来十几双不怀好意的目光。
赵嘉婉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,加快脚步,简直就要落荒而逃。
头也不回,向着木里潇的兴和宫奔去。
木里潇没有等她,也不打算等。
一个人在寝宫里照猫画虎地练字,抄经。
直到赵嘉婉被侍卫拦在殿外,也不曾去见对方一眼。
这时,赵嘉婉正站在殿外,被女侍卫理所当然地拦在门前。
殿外的女侍卫看着披着羊皮袄子的赵嘉婉,态度十分和气:
“姑娘,您的路引呢?”
赵嘉婉却只能硬邦邦地回答:
“我没有路引。”
这让女侍卫霎时无语,忽地换了副冷硬面孔:
“又是个没有户籍的。”
随即毫不犹豫地下令:
“丢出去,别让她在殿门口瞎转悠了。”
话音刚落,她身后的诸位同僚像心有灵犀一样,把赵嘉婉抓着手脚抬起,往外扛了一段路才往下丢。
肉身和后脑骤然撞击地面,很疼,但赵嘉婉硬生生忍了。
甚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,仿若无事发生般不断行走。
内城进不去,那就去外城吧。
木姑娘真是,火气愈发大了。
赵嘉婉了然一笑,朝着还算繁华的街道走去。
一摸衣兜,却连块铜板都没找着。
兴许,给这些店打个下手,也能有个睡觉的地方?
赵嘉婉这样想,便信步走进一家饭馆内。
对方还以为她是来用餐的,刚想招呼几句,就被赵嘉婉:
“店家,您这缺短工吗?我不要银钱,只希望能包我的餐食,夜里让我睡在店里即可。”
给问得摸不着头脑。
好在他脑子还算机灵,立马转过了弯:
“姑娘您是来帮工啊,嗐,早说嘛,咱这儿正好缺人手呢。真想帮忙,您就到后头洗碗去吧,咱啊,也不为难您,洗完所有的碗,就可以进餐。等到打烊,您就在店里随便找个位置凑合睡吧。”
赵嘉婉点点头,从口中“嗯。”了一声。
忽然觉察到一个问题:
“把我一个人留在店里,这样,好吗?”
没想到这话却把那老板问懵了。
“这有啥不好的?咱这店里又没啥值钱的财物,也不怕失窃啊。”
赵嘉婉听了这话,心口莫名发暖,犹豫半晌还是道了声谢:
“行,那就这样吧,谢谢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