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里潇被这话问的郁闷,却也懒得跟她计较,跟她解释了一句:
“范大人不是来捉拿我的,而是来接引我的。”
便没有再开口。
那鬼话痨似的回了句:
“啊?还有这种事?”
见木里潇神情冷漠,便悻悻飘走了。
木里潇在心里抱怨一句:
莫名其妙,骂谁是厉鬼呢。
心情又莫名低落起来。
与此同时,赵嘉婉却与她陷入了截然不同的局面。
黎落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,走进赵嘉婉的书房里:
“小赵公主,既然您与少城主的事已经了结,那么,该与我动身去救阿瑶了吧?”
她的面色不忿,似是忍耐已久。
赵嘉婉轻飘飘地拒绝,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:
“不急,再缓缓。待到潇儿断气,我要下地府去找她。”
她向来不把黎落放在眼里,因为自己曾经救过黎瑶的命。
光凭着这一点,黎落就不敢对她造次。
“你…不可理喻!小赵公主,就算您不想动身去救阿瑶,又何必说这样的话?
偌大一个齐渊国,难道就这样被您视同儿戏地抛之脑后?”
果不其然,黎落虽然生气,却还是用齐渊国作为借口遮掩了一番。
齐渊国怎样,和她这个滇南的蛊女又有什么干系?
赵嘉婉看穿这点,丝毫不慌:
“阿落,我又不是要自杀,你跟我急什么?况且那些鸠占鹊巢的蛮子已经被我灭了,一时半会的,齐渊不会有事。”
坐在黎落对面,手中不知拿的是什么经卷。
黎落还想再说些什么,最后却只蹦出了两个字:
“可是…”
欲言又止,被赵嘉婉一番话噎了回去:
“我只需要睡一觉,去阴间和潇儿见面,回来以后,把齐渊的事情处理干净,便可以陪你去救黎瑶。”
这话使黎落重燃起希望:
“此话当真?”
即便不信也必须信了。
因为赵嘉婉丢开书卷,闲闲地向她瞥了一眼:
“我几时骗过你?”
她要是再辩驳就不识抬举了。
“那 ,民女先告退了,小赵公主诸事顺利。”
黎落压低身子,默默退了出去,离开之际,听见对方散漫的“借你吉言。”响彻在自己的脑海。
赵嘉婉待她离开,目光变得深邃,也无心把书看下去了,心中回荡着一个念头:
见了潇儿,再去处理这里的事,这样真的好么?
这些尸体倘若放着不管,会生蛆,会腐烂,会污染,会膨胀..
但是潇儿,什么时候见都可以。
要不,潇儿的事情,再放一放,等我先把城中那些尸体解决了,再见她也不迟。
她左右权衡,最终还是把私事先抛在脑后。
今时不同往日,她还有大把时间可活,若是换在从前,一年一年地续命,即便炉鼎是稳定的阳寿来源,也让她怕续了上顿没下顿,凡事都得以木里潇这个炉鼎为先,可现在她是有十年阳寿的人,也该分心去做一些重要的事。
只是…这对木里潇而言,并不算公平。
毕竟对方人生的苦难,都是由自己造就的。
她即便竭力回避这一点,也无法改变这件事实。
心里像有钝刀子在割,闷闷地,不知该如何形容。
“潇儿,原谅我,只能之后再去见你。”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赵嘉婉也成了优柔寡断,左右摇摆之人了。
约莫是一盏清茶过后,她拢起袖子,只身去找黎落。
“阿落,阿落。”
黎落正在庭院踱着步,望着天边飘荡的云彩,听见她的声音从后背传出,脚一顿便
旋身过来:
“何事?小赵公主。”
“你知道如何召集那些剩余的居民么?”
赵嘉婉单刀直入,像是一把利剑。
黎落微怔,言简意赅:
“给他们粮食就可以了吧。”
可赵嘉婉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复:
“这么简单?”
换来黎落轻轻地“嗯”一声。
“那就把余粮都…”
赵嘉婉说着说着,蓦然止住了口。
北都士兵都占了洛南城这么久,齐渊国内焉能再有粮食?
哪怕是她现在吃的,也是从北都带的干粮,奶豆腐,牛肉干,以及牛羊肉调味
煮熟后压缩成块状的干粮食品,也不够剩余居民分食数月。
要是真把那些余粮发下去了,遭人哄抢,说不定就会引起哗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