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嘉婉躺在床上,把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。
煞气?什么煞气,我是不是,该回梦里再找找答案?
打小,离我一庹之内的人都会莫名奇妙的受伤,也跟,煞气有关么?
那我是该再去梦里看看了。
赵嘉婉打定主意,一入了夜,便在脑中勾勒地府模样。
伸手不见五指的黑,以及笔直向前的幽深过道。最重要的,那扇由牛头马面戍守的门。
上书“冥府”二字。
一节一节地,逐渐显现出来。
——到了,就是这里。
赵嘉婉默默走向前去,朝着门口深深福了一礼:
“牛头姐,马面姐,劳烦,带我去见蒋老爷子。”
二人…哦不,二位阴差交换了个惊诧的眼神,由牛头率先颔首回答:
“行吧。”
接着马面熟练抛出引魂索,交由赵嘉婉握住了。
“哎,丫头,这次你怎么来的?”
牛头第一次见赵嘉婉这种,无人接引也能连续两次来到地府的生魂,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。
“做梦,我睡着时如果梦到了这里,就会来到这个地方。”
“这样啊,看不出来,你这体质还挺特殊哈。”
难怪阎王老爷会说这丫头一半在阴间,一半在阳世呢。
“也许吧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赵嘉婉不想和她废话,微微攥紧了引魂索。
脚步愈发快了。
一回生,二回熟。同样的地方来过第二遍,赵嘉婉便不好奇了,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,活像个小大人。
毕竟她是几乎死过一次的人,对什么都见怪不怪也是理所应当。
看戏的时候,她看到开端便觉得有些不妙。
但身为一国公主的她,还是决定给对方一个面子,不要提前离场。
没想到看着看着,皮肤会骤然裂开无数条裂纹,而后流出不痛不痒的黏稠蓝血。
屁股像牢牢黏在座位上似的,连着身体莫名地无法动弹。
心神飘荡出去,好像从高空俯瞰自己。
这样的体验,很有趣。
但是无论如何,她都不想再来一次了。
赵嘉婉再次见面了阎王。
这次她很慎重,恭恭敬敬拜了个长揖:
“小女赵嘉婉见过蒋大人。”
阎王漂浮空中,微微叹息,扬手丢了卷册给她:
“想知道什么,自己查吧。”
赵嘉婉颔首谢过,牢牢地把卷册抱进自己怀里。
这次她与昨日的态度截然不同,一方面是因为她在人间就见到了那两个明明正气凛然,却鬼气森森的阴差。
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在那戏台下面出现的异状,是不受她自己控制的。
她怀疑自己身上出现的异状,兴许就与冥府有关,干脆就来这里一探究竟。
不过她并没忙着翻,仰头问了另一件事儿:
“阎王爷,你这里有没有那种看上去仙风道骨,长的像人的阴差?很俊秀,雌雄莫辨的那种。”
“有啊,这府里负责司阴阳,掌管生魂的两位无常爷,就是你说的那般模样。”
“我昨日,在阳间见到过祂们。”
“是么?那你说说,祂俩有什么特征。”
“一黑一白,戴着高帽子,帽子上写了字,黑的那个上面写着天下太平,白的那个,则是一见生财。”
“这样啊,那你的确是见到祂们了,不过你半只脚在阴间,半只脚在阳世,见到祂们也不奇怪。”
“既然如此,我的血为什么会变成蓝色?”
“阴间的生物,血液都是蓝的,你半只脚在阳间,又踏入过冥府,在那一瞬间,冥府的能量与你产生链接,自然就把你的血液变蓝了。”
“这种事可有解决之法?”
她可不想被当成邪祟,然后群起而攻之。毕竟她现在还小,国师的谶语还有反转的余地。
倘若让周围人见到蓝血,她就是板上钉钉的邪物了。
况且,阳寿七年也是个大问题。
这意味着她仅剩三年寿命,连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。
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件事,默默地望着阎王爷。
阎王爷思忖片刻,轻声道:
“的确有个法子很适合你。”
而后絮絮叨叨的开始讲了起来。
原来,人有生死,气分清浊。修道修道,就是把自己的杂念和浊气修得清纯,用以养护身体。
所以修道成仙,本质是养生,大大延缓自己身体的衰老,活的命数自然就很长。
但是这其中有一拨修道之人呢,心浮气躁,万事都想找到捷径,自然静不下心来修道,就想了个阴邪的法子来延长寿命。
就是将自己体内的浊气练成煞气,再通过将他人变作炉鼎的方式,让他人代为承受因果,借此汲取对方身体的寿命。
而自己却分毫不损,连时间都不用付出。
不用受什么规矩约束,也能延寿,还比正统的修仙路子快很多。
但这其中,也有可怜人。
这种人就是天煞孤星。
所谓的天煞孤星,便是在未出世以前,就已经浸透煞气人。
但凡是沾浸透气的人,没有炉鼎帮着炼化和承担因果,寿命都极短,通常都是七年,或者七年以下。
轻则倒霉遭殃,重则祸及他人,甚至改变周围环境,使环境一同受到污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