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洲斜睨着容梵:“好胆量,算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了。”
容梵没有看他,手已经握住了后腰别的成骨刀,收紧,用力拔出!苍白的脸,漆黑的刀,艳红的袍。剑拔弩张的气氛蔓延开来,容梵只身一人,站在离七颜和九洲较远的地方,死死盯着天上那三十一神官。
“猖狂小妖。”
那三十一神官之中,有个威猛高大的人影走出来,夜七颜一眼便认出那是大名鼎鼎的西方武神玄生,他皮肤黝黑,体格高大,和容梵站在一起后者都显得单薄起来。
玄生落在屋檐上,沉声道:“如此自信,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!”说罢,反手抽出腰间别的宝刀来。
容梵站在那里,仿佛已经和天地秋色融为一体,他太安静了,安静得一反常态,似乎有种哀伤在他身上生根发芽疯长。容梵手中的成骨刀已经小幅度的振动起来,嗡鸣着,不知是在害怕还是激动。
他突然开口了,道:“且慢。”
“怎么?怕了?现在反悔还有机会。”玄生冷哼。
“不,”容梵深吸了一口气,转头盯着夜七颜,殷红的眼眸中无悲也无喜,“我曾经与你发过誓,再也不练这邪法,再也不用成骨刀,如今我……”
夜七颜只是微笑着打断他,注视着他说:“我相信你。”
我相信你一心向善,循恩。
只需要这四个字,容梵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。他不怕输,也不怕死,他最怕的就是夜七颜怪他又用了这种歪门邪道。
玄生不耐烦地问:“废话少说,可以开始了吧?一对一,公平的很!”
容梵点头。
接着,他听到一种声音。
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。
他又看到一样东西。
寒刃刀光。
玄生的刀,又凶又快,号称天界第一武神的刀功不是浪得虚名,纵使容梵眼疾手快躲开来,也险些招架不住。即便这样,他眼中依旧毫无惧色,丝毫不拖泥带水便迎战上去!
夜七颜见过容梵耍剑、玩鸳鸯镖、使鞭子、用弓箭,但唯独从来没见过他用刀。她从不知道有人能将刀法使得如此巧妙,面对玄生也能迎战。容梵学武功,一向喜欢轻、快的招式,这使得他在与人缠斗时身影轻巧,好像一朵盛放的红莲。
“你打不过玄生的。”羽婳在高处捂着嘴笑道,转头问身后的一众神官,“这叫什么?”
“螳臂挡车,飞蛾扑火。”她自问自答道。
九洲脾气暴,当即一跃至上空,掌间凝了力便一掌向羽婳击去,她甚至用不着施法,只用拳腿功夫羽婳也招架不住。
这三十一神官,饭桶占多数,唯一能打的不过十个,九洲单凭一己之力解决了羽婳和她的一众跟班,不费吹灰之力,单手扼着羽婳的脖颈,向下看去。
容梵和玄生依旧在打,两道人影都很快,几乎看不清。只能看到一黑一红的两个人,一黑一白的两柄刀。
“能在我手下过这么多招,看来你是有真本事的,”玄生喝道,“倘若你走正道,或许还有将武功练到更上一层楼的机会!”
容梵脸色惨白,冷汗顺着额头滴下来,流到眼中,酸涩不已。他鬓发被浸湿,肋间已经中了一刀,狼狈得很,却仍旧勾起唇角恶狠狠地笑道:“走正道?!这千百年以来,你们给过我走正道的机会吗?”
他稳了稳心神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却是比方才更急更凶地提刀冲了过去。
“不自量力……”羽婳才说到一半,九洲扼着她咽喉的手就又收紧了些。
她伏在羽婳耳边,轻轻道:“现在是谁不自量力?羽婳,我手下留情没有直接掐死你,保住你这条狗命是需要代价的,知道么?”
说罢,她那酒壶又悬空倾斜起来,一道淡淡的金光从羽婳掌心流出,被吸入酒壶之中,她的那些同伴亦然如此。
羽婳苍白着脸,还在叫嚣:“九洲,你竟敢炼这么邪的法宝,私自取了我们的法力,真不怕遭天谴……”
九洲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:“乖,我遭过的天谴多了,你觉得我会怕么?创世神,又能拿我怎么样?”
羽婳终于闭了嘴。
九洲掐着她的下巴,轻声细语道:“你是不是不知道七颜师傅是我?嗯?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把她看作亲妹妹,那狐狸勉强算妹夫。羽婳,从今往后,倘若我再听到你这张不干净的嘴又在说三道四……”
她阴恻恻一笑:“你这舌头,就别要了。”
说完,九洲一把放开她,叉着腰向下看去。
三四个武神围攻了容梵,他伤势很重,但依旧没有退缩之意。
九洲叹了口气,心说:犟种。
但思来想去,她又给容梵加了个词:好男儿。
容梵当然知道打不过,战不赢,但他被打倒无数次依旧要爬起来。
夜七颜正忙着解决其他神官,九洲方才吸取的法力此刻派上了用场,那法力全都给了夜七颜,后者本就术法在行,此刻如鱼得水,甚至抽空帮了容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