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修炼成阴官。”她直起身道:“妖也是可以修炼成阴官的,考虑一下?”
“没有妖修......”他皱了皱眉,有些不确定地问道:“阴官是可以通婚的对吧?”
夜七颜点头。
“行。”容梵言简意赅答应了,又看向夜七颜:“来找我就说这个?用得着铺垫一大堆来说服我?”
“没有啊。”
“没有什么?”
“没有铺垫,那是最主要的,说服你才是次要的。”夜七颜还捧着他的手,手心温暖干燥:“冷不冷?”
冷你大爷。
容梵感觉整个人都火热起来了。
他一把抽回手,别扭道:“不用管我。”
虽然知道夜七颜一番话全是哄他骗他的,之后再把他一脚踹开也说不定,但容梵愿意赌,输多少次也愿意赌,飞蛾扑火,甘之如饴。
夜七颜说:“我给你跳一支舞吧。”
容梵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跳舞?在这?”
神经病吗?
“沧月天。”
夜七颜握紧他的手,景物瞬时间扭曲变化,睁眼闭眼,满目雪白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水天一色,碧月沧澜,岸芷花如血。
沧月水天。
清浅池水旁,倒映出两个影子。容梵还裹着风雪,迢迢远来似过客。
“跳什么?”他低声问。
“天神赋。”夜七颜站在彼岸花丛中笑意盈盈,容梵身边凭空多了架古琴:“会弹吧?”
容梵:“......”
他无可奈何坐下了,轻轻拨弄了下琴弦。
百年不碰,竟还记得谱子。或许是祭神大典弹了太多次了————每次祭神大典,都要跳一次天神赋的。
琴声倾斜而出,穿过百年的光阴,与六百年前祭神初见的舞曲重叠,看得久了,便恍惚起来,不知今夕是何年。
花开花落,生死由天。
一眼惊鸿百年,一念执著永远。
他从没这么想回到年少时,在阙楼瓦房屋顶上仰着头看月亮,听着楼下小姑娘断断续续的琵琶声,咬一口秋姥姥给的柿子,随口哼吟几句《天神赋》,聊天南海北、志怪奇人。
容梵终于明白那句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。
最后是怎么弹完的,他不知道,因为最后泪水模糊了眼眶,一滴一滴地滴在琴弦上,每次拨弄琴弦都像是亲手把回忆全部拨乱,酿成泪来。
只记得视线尽头,夜七颜与他鼻尖相抵:“想听我说爱你吗?想听就去当阴官。”
一句“我好爱你”被他咽回肚子里。
他想不管不顾吻上去,最终唇瓣却只轻轻压在了她额头上。
这样的人,连最简单的亲吻拥抱都是对她的亵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