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七颜:“......”可能还真有。
她终于妥协似的叹气:“容梵,我该说你什么呢,你从年少时就会玩弄人心,一步步把人骗得团团转。”
“我没骗你。”他垂眼,浓密的睫毛投出的阴影显得这人无辜又可怜,只有认识他久的人————比如夜七颜,才知道这副好看得像神仙一样的皮囊之下,藏着一颗几乎疯魔的七窍玲珑心。
她神色复杂了看了容梵半晌:“你少装可怜。”
“七颜,一百年不见,你可知我这一百年间是如何过的?你好生无情,明知我心悦你还要这样。”容梵上下嘴皮子一碰,念话本台词一样说了一串卖惨装可怜的话:“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,没有家人、朋友,众叛亲离,离经叛道,浑身上下就剩金银财宝和这一颗真心了,全都给你,省着点伤吧。”
我就这么一颗真心,省着点伤。
夜七颜被他说得受不了,无可奈何地干瞪着他。
铺垫了一大堆,容梵终于说出真实目的:“抱我一下好么?”
步步为营,以可怜为卖相,诱着人踏进甜蜜的陷阱,那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近在咫尺,叫人无法拒绝。明知妖和阴官不可相恋,前方是刀山火海,夜七颜却还是心甘情愿踏了进去。
她刚抬手,就被容梵整个人圈在怀里。
这人个子高,又穿着宽大的红袍,下巴搁在她头上,呢喃:“七颜,这一天我做梦都梦了许多次了。”
夜七颜妥协,轻轻环着他的腰身,在他怀里闷声道:“少说这些花言巧语来骗我。”
“真的,不骗你。”
红绸罗裙,血染道袍,两道身影相拥,如同嫁衣,衣袍袖摆浸红了夕阳。
夜七颜何止在妖界多呆了几天,这是多呆了好几天。
第四天,她要走,容梵坐在门槛上抬头默然看着她,眼里盛了水光。
第五天,她要走,偏这天下了雨,容梵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雨幕中:天有情不让你走,改日可好?
第六天,她要走,半只脚跨出了宫门,小妖急急地过来告诉她:帝君染了风寒,卧病在床。
夜七颜被气笑:宫里是没有侍女还是怎么着?
小妖战战兢兢:没有。
第十天,容梵拽住她的手腕,言简意赅:别走了好么?
夜七颜:“......”
她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万妖之主善渊帝,是一个烦人的百岁巨婴。
“你幼不幼稚?杜姐家的十岁孩子都没你粘人。容梵,你几岁啊?”
容梵死不要脸:“九岁,比杜姐家孩子还小一岁。”
夜七颜忍无可忍,甩手道:“今天我非走不可了。”
容梵不依不饶:“杜姐家孩子叫你姐姐是么?我也能叫你姐姐。”
“滚蛋!!!”
小妖急急过来禀报:夜大人,昆仑山下了雪,今日明日都走不了了。
她咬牙切齿地回头,容梵就靠在墙上,懒洋洋搬出那句话来:“天有情不让你走,七颜姐姐,改日可好?”
夜七颜仰头,晴空万里,哪来的雪,哪来的情。
小妖吞了口口水:夜大人,是昆仑山局部下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