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七颜无言以对,自知理亏,没好气地道:“你们青丘家传信说你继续呆在这不合规矩,很担心你,要你回去。”
“就让他们担心着吧,我何时守过规矩了?”他单手撑着床榻坐直身子,偏头看向夜七颜,眼神含笑:“这不是有人不让我走吗?”
夜七颜起身就要走。
容梵知道她脸皮薄不禁逗,抬手轻轻捏住她的衣袖,好声好气地道:“不说这个了,别走啊七颜。”
“方才我在院子里,接到了一片花瓣。”她面无表情道。
“哦?”容梵装傻。
“你少装了,红莲花瓣,这季节除了你谁还有红莲?说吧,叫我来干什么?”
“我想出去。”容梵把她重新拽到椅子上,探身变戏法似的从掌心变出两袋东西。
“这是什么?”夜七颜问。
“花种。”他抛给夜七颜一袋:“后楼和幽馆相接的地方不是有片空地?还有水塘,去种花可好?来年就遍地是花了。”
夜七颜板着脸:“你还生着病,种你大爷的花。”
容梵前一秒还病怏怏的,闻言立即坐起身来,笑嘻嘻地说:“我病好了。”
不由分说,他起身就披上了外衣和斗篷,顺带着整理了夜七颜的斗篷系带,熄了灯就走出房门,在走廊上一路小跑。
夜七颜和他胡闹惯了,下意识跟着他走,意识到忘记拿伞时已经走了很远了。隆冬时节,鬼界整日飘雪落雨,此刻外面纷纷扬扬的下着鹅毛大雪。
她看了容梵一眼,这人似乎是铁打的,昨夜里还发着高烧,今天还不忘出门玩,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。
容梵咳嗽了两三声,这次应该不是演的了————他一路穿过高矮不一的房子,到了后楼,那里是一片水塘,四周是平坦的湿土。
夜七颜拎起花种问道:“这是什么花?”
“一袋是彼岸花,一袋是红莲。”他道。
彼岸花是夜七颜最喜欢的花,红莲是他喜欢的。
夜七颜啼笑皆非:“你真是喜欢红色。”
“爱屋及乌。”他顺口接到,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,双手食指交叉在嘴边打了个叉:“我没有学你。”
是啊,他没有学夜七颜,只是爱屋及乌。
夜七颜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,她面色泛红,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着,转移话题:“你不拿伞,等着被雪淋一头。”
容梵却突然俯身,平视着她的眼睛,眉眼弯弯,狡黠又认真地道:“小神棍,听没有听过一句话?
————今朝若是同淋雪......”
夜七颜下意识轻声接道:“此生就算共白头。”
容梵笑起来,被夜七颜一把推出去:“你整日里看闲书,就会贫嘴。”
他也不气恼,好脾气地拿过后者手里的花种,蹲下身洒在泥地里,道:“不用埋,雪一盖就当埋了。”
“有你这样种花的吗?”
“现在有了。”
容梵不知道从哪学的种花法子,简单粗暴绕着池子洒了一圈,红莲种扬在池子里,看得夜七颜一脸复杂:“这真能长出来吗?”
“长不出来我赔你花。”他笑得特别自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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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深夜。
后楼的水塘边,有个红色的人影,正拎着两袋花种仔仔细细地埋下。